第47章 北朝西魏 废帝元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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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卯时三刻,羽林卫的铁甲声惊醒檐下宿鸟。我摸着衮服上的日纹,金线硌得掌纹生疼。宇文泰亲自执节走在銮驾前,马蹄铁磕在朱雀大街的石板上,每一声都像敲在肋骨间的楔子。太庙的铜兽吞着晨雾,宇文导带着三百轻骑候在棂星门外,马鞍上挂着新磨的环首刀。
祭文读到\"禅让\"二字时,香炉突然炸开个火星。我转身望见宇文泰攥着玉圭的手指关节发白,忽然想起那年他教我骑射时说过的话:\"好箭要听弦声,等风过耳再松手。\"此刻太庙檐角的铜铃正在北风里发颤,倒像万千箭镞悬在头顶。
我被软禁在甘露殿那三个月,窗纸上的冰花日日不同。正月十五那晚,有个小黄门塞进来半块冷透的胡麻饼,饼皮里裹着片写满血字的绢布。元氏的宗亲旧臣到底没死绝,陇西大营还有我当年留下的暗桩。宇文导调防那日,我在墙角砖缝里埋下三枚五铢钱——当年父王教我,钱币入土时要正反相叠,方成卦象。
二月二龙抬头那日,宇文护带着西征军出了潼关。我听着宫墙外渐远的鼓角声,把鎏金烛台拆了又装。三更时分,值夜的羽林郎在窗下学了三声鹧鸪叫,这是我与元欣约定的暗号。这位叔祖父的痛风该是好了,还能爬过御花园的排水沟。
起事定在三月十七寒食节。宇文泰要去城郊祭扫,羽林卫半数随行。那日寅时,我在中衣里缝进密诏,铜盆里的水纹突然晃得厉害。元欣带着两百死士从玄武门突入时,我正握着父皇留下的七星剑——剑鞘里的蛀粉簌簌落在龙床上,原来这十年它一直藏在佛龛后的夹墙里。
朱雀门外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我却数错了更漏。本该在卯时抵达的陇西援军迟迟未至,后来才知宇文导的副将倒戈,把勤王军堵在了子午谷。元欣的白须溅满血沫,他最后撞向宇文泰亲卫的刀锋时,喊的是\"武川野狗\"——那是六镇起义时,我们元氏骂宇文家的话。
我被按在丹墀上时,冕旒的玉藻断了三串。宇文泰的麂皮靴碾着我右手食指,那上面还沾着给皇后画眉的螺黛。\"陛下可知,老臣最喜驯马?\"他弯腰扯断我腰间玉带,\"烈马要饿上三天,再蒙着眼带它踩过同类的肠子。\"
甘露殿的地龙从此再没烧热过。某个雨夜,我在梁柱上刻第四十七道划痕时,突然摸到父皇当年刻的小字。泛黄的漆皮下藏着\"元宝炬\"三个篆书,旁边还有道浅浅的箭痕——那是他做傀儡皇帝的第七年,被尉迟迥的流箭擦过殿柱留下的。
七月流火,宇文皇后带着食盒来看我。她褪去了九鸾钗,改梳鲜卑未嫁女子的辫发。荷叶粥里浮着去年存的干桂花,我舀了半勺突然笑出声:\"那年你说要酿桂花蜜埋在太液池边,可挖到了?\"她腕上的鎏金镯子突然滑落,在青砖地上转出个完整的圆。
被废那日下着太阳雨,黄门令捧着诏书不敢抬头。我自行解下传国玉玺时,发现螭纽缺了角——大约是当年宇文泰摔在地上那次磕的。走出宫门时,掖庭的老宫娥在角门边跪成两排,最末那个抬头瞬间,我认出是当年给父皇梳头的冯尚仪,她左眉间的胭脂痣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。
囚禁我的宅院原是元赞的别邸,这位堂叔三年前因私铸钱币被宇文泰绞死。井口青苔厚得能掐出水,我在辘轳上找到他刻的貔貅纹,爪子里还抓着永平三年的铜钱。秋分那日,我在槐树下捡到只折翅的胡雁,它颈间系着的竹管里空无一物,倒是爪子上沾着陇西特有的红胶泥。
腊八节清晨,宇文护的亲兵送来羊肉羹。领头的校尉我认得,是当年在陇西大营给我试毒的王大眼。他别过脸不敢接我的目光,铜碗边缘凝着圈油花。我数着檐角冰棱融化的滴水声,忽然想起父皇临终前攥着的那串佛珠——一百零八颗檀木珠,断线时蹦了满殿,最后只找回一百零七颗。
鸩酒是装在鸳鸯壶里送来的。执壶的小黄门手抖得厉害,酒液在白玉杯中晃出涟漪。我问他今夕何年,他说是恭帝元年三月初九。窗外的杏花开得正好,有瓣落在杯口,倒像那年宇文皇后大婚时,喜轿上落的红绢花。
饮尽前我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场春猎。宇文泰的黑雕箭射穿白鹿咽喉时,父王捂住我的眼睛。温热的血渗过他指缝,在我眼皮上凝成痂。如今长安城的暮色也这般漫过来,只是再没人替我挡着腥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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