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北朝北齐 幼主高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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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早该死了。
正月十五那天夜里,青州行宫的屋檐上结着冰溜子。父皇喝光第七坛桑落酒,突然把我拽到跟前。他指甲缝里沾着胭脂,掐得我手腕发青:\"明日你就当皇帝,记住了,玉玺要捂在胸口睡。\"母后正在给佛龛添灯油,闻言打翻了鎏金烛台,滚烫的蜡油溅在手背上都没觉出疼。
那是我第二次登基,龙袍是临时拿黄帐子改的,针脚粗得能看见里头絮的旧棉。礼官唱喏的声音打着颤,外头周军的战鼓声震得梁上直落灰。父皇缩在龙椅后头啃羊腿,油渍顺着胡须往下滴。我数着冕旒上的玉珠子,突然想起去年中秋,斛律将军教我认星斗时说过:\"紫微垣若暗了,便是要改朝换代。\"
我们往南逃的路上,雪下得睁不开眼。拉车的马累死了三匹,最后换了两头老牛。母后把我裹在狐裘里,她身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。腊月廿八路过博平县,守城校尉认出了父皇的銮驾。那汉子红着眼眶打开城门,转身就把自己的战马拴在我们的牛车后头。当夜周军追至城下,我在箭楼上看见他肠子挂在旗杆上,手里还攥着半截北齐军旗。
二月初二龙抬头,我们在兖州城外歇脚。河里还漂着冰碴子,父皇非要学百姓吃冷淘。御厨被乱兵冲散了,侍卫长亲自下河摸鱼。我蹲在岸边看他剖鱼,鱼肚子里的籽像极了母后匣子里的东珠。那侍卫长后来死在巨野泽,胸口插着七支羽箭,硬是把我们的船推离了芦苇荡才咽气。
被俘那日,我正发着高热。母后把我的头按在她膝头,哼的还是邺城的摇篮曲。周军的马蹄声像打雷,震得车辕都在抖。车门被劈开时,我瞧见个满脸麻子的伍长,他手里的弯刀还滴着我乳母的血。母后突然拔下金簪抵住喉咙,那伍长却笑了:\"夫人且慢,我们大将军要活的。\"
长安的天牢阴得能拧出水。墙角的老鼠有狸猫大,半夜啃我脚上的冻疮。有个独臂狱卒常扔给我半块胡饼,他说他老家在晋阳,妹妹被征进宫那年才十四。正月里那姑娘被父皇赏给突厥使臣,走到雁门关就跳了崖。我不敢接话,把饼子掰碎了泡在冷水里,嚼着嚼着想起显阳殿的梅花糕。
宇文邕来提审那日,我正蹲在墙角数稻草。玄甲侍卫拎着我后领穿过长廊,靴子踩在水洼里的声音和邺宫雨夜一模一样。大殿四角燃着犀角灯,那个灭了我家江山的男人正在吃炙羊肉。他抬手扔给我一块,我下意识接住了,烫得掌心发红。
\"认得这个么?\"他脚边扔着父皇的紫金冠。我盯着冠上那颗缺了的东珠,想起去年上巳节,父皇就是戴着它把奏折折成纸船漂在太液池。宇文邕的护腕沾着血,忽然问:\"你读过《汉书》吗?\"我摇摇头,他笑得把酒呛进气管:\"高纬倒是该读读《哀帝纪》。\"
三月十六是我的死期,这个我从送饭宦官的眼神里早猜到了。那日晨起特别安静,连老鼠都不来啃栅栏。我对着水洼理了理头发,水里的倒影瘦得脱相,倒衬得眉眼像极了母后。卯时三刻,狱卒端来碗杏酪粥,稠得能立住筷子。我吃到碗底发现埋着颗蜜枣,甜得让人鼻子发酸——母后最后那晚也喂过我蜜枣,她袖口上的泪渍就是这样晕开的。
刑场设在西市口,路边的槐树刚冒新芽。我被反绑着跪在木台上,听见人群里有孩子在问:\"这小娃娃也造反?\"太阳升到旗杆顶时,监斩官突然摔了令箭。我本能地仰头看天,却见只断了线的纸鸢正往邺城方向飘。去年此时,父皇在铜雀台放百丈鸢,线轱辘缠死了两个小黄门。
刀锋贴上来时,我听见极轻的\"咔嚓\"声,像极了那年除夕母后剪窗花的声音。温热的血溅在眼皮上,恍惚间又回到显阳殿的午后。斛律将军握着我的手拉弓,箭尖指着廊下的铜鹤:\"殿下看准了,心要静,手要稳。\"铜鹤突然扑棱翅膀飞起来,漫天都是金灿灿的羽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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