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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搔痒的哲学》
——论粤语诗《反正喺咁》中的时间焦虑与语言抵抗
文\/元诗
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中,粤语诗歌以其独特的语言质地和文化立场,构筑了一道抵抗语言同质化的防线。树科的《反正喺咁》以看似随意的口语节奏,实则精妙地编织了一个关于时间、存在与语言本体的多维思考网络。这首诗表面上在\"搔头\"这个日常动作中嬉戏,实则通过粤语特有的音韵和词汇,将个体面对时间流逝的焦虑转化为一种语言层面的抵抗仪式。当普通话写作日益成为汉语诗歌的主流表达时,这首粤语诗坚持用方言的\"肉身\"思考,用地方性的语言姿态质疑普遍性的时间霸权,展现出方言诗歌在当代语境下不可替代的思想价值。
《反正喺咁》开篇即以两个设问直指现代人最根本的生存困惑:\"乜嘢有用?乜又冇用\/你竟然得闲仲问阿贵……\"。诗人巧妙地利用粤语中\"阿贵\"这一常见人名,与\"问\"字搭配形成\"问阿贵\"这一粤语特有表达,既暗示问题的无解性,又通过方言特有的幽默感消解了问题的沉重。这种语言策略令人想起维特根斯坦在《哲学研究》中的论断:\"哲学问题的形态是:'我不知道出路何在'。\"诗人不是要给出答案,而是通过方言特有的表达方式,将问题本身陌生化,让读者在语言的褶皱中重新感受问题的重量。诗中\"有用\"与\"冇用\"的对比,呼应了庄子\"无用之用\"的哲学思辨,但树科将这一思辨彻底日常化、地方化,使之脱离抽象玄思,扎根于粤语文化的具体语境。
诗歌第二节将时间这一抽象概念具象化为\"搔头\"动作的观察:\"乜系光阴?光唔光阴\/搔头搔白,搔头唔黑……\"。这里,\"光阴\"被拆解为\"光\"与\"唔光\"(亮与不亮)的文字游戏,同时与\"搔头\"这一生理动作形成奇妙的互文关系。头发由黑变白是时间最直观的肉身印记,而\"搔\"这个动作既是对时间痕迹的无意识回应,也是一种试图改变或至少干扰时间进程的微小抵抗。这种表达方式与普鲁斯特在《追忆逝水年华》中描写玛德琳小饼干的着名段落异曲同工——都将抽象的时间感知转化为具体的身体经验。但树科的独特之处在于,他通过粤语特有的叠词和音韵(如\"搔白\"与\"唔黑\"的押韵),赋予这一经验以方言特有的节奏感和幽默感,使时间焦虑不再沉重,反而呈现出一种游戏性的轻盈。
诗歌的第三、四节将\"搔头\"动作推向极致:\"搔下搔下,搔嚟搔去\/搔下光阴,搔下光阴……\"。这些看似简单的重复实则构建了一个精妙的诗歌仪式。从现象学角度看,\"搔下搔下\"的重复动作构成了一种\"时间的肉身化\"——诗人将不可见的时间流逝转化为可见的身体动作,将抽象概念具象为可感的经验。这种表达方式与梅洛-庞蒂关于\"身体是我们在世界中的锚点\"的论述不谋而合。但树科的方言表达又赋予这一哲学思考以特殊的文化维度:粤语中特有的动词重叠形式(\"搔下搔下\")和方向性补语(\"搔嚟搔去\"),使得这一动作既具体又抽象,既个人化又具有某种普遍性。这种语言选择本身就是对标准汉语时间表达的一种抵抗,用方言特有的语法和词汇重构了时间经验。
从诗歌形式上看,《反正喺咁》采用了看似松散实则严谨的结构。全诗四节,每节两行,形成一种对称的视觉节奏。而粤语特有的音韵系统(如\"乜\"、\"冇\"、\"嚟\"等字的入声韵尾)赋予诗歌独特的音乐性。这种音乐性不是普通话的四声平仄所能完全再现的,它根植于粤语方言的音韵土壤。诗人通过方言特有的拟声词和叠词(如\"搔下搔下\"),创造出一种近乎咒语般的语言效果,使诗歌在表面的随意中暗藏精心的设计。这种形式上的特点令人想起美国诗人威廉·卡洛斯·威廉姆斯\"观念只在物中\"的主张,但树科将这一主张进一步发展为\"观念只在方言的物中\",坚持用粤语特有的词汇和语法思考存在与时间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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