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1.第120章 层接递卸,虚实相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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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1. 层接递卸,虚实相参
湖广上下都盯着朱希忠,岷王府发生的事,自然,敛容沉静。</p>
高仪领经筵官居左,张居正领日讲官居右。</p>
两位阁臣着蟒衣一袭,其后讲官均是大红织金罗衣,庄然肃穆。</p>
中书舍人郑宗学、翰林学士沈鲤,则是坐在侧面,手持纸笔,封皮赫然是起居注,正伏案奋笔疾书。</p>
起居注!?</p>
王世贞惊了,还以为自己眼花了。</p>
有生之年,竟然还能看到起居注这等尊礼复古的东西。</p>
由太祖皇帝至宣宗皇帝,尚且还有“左右史臣之所记”或“兰台记注之文”。</p>
但宣宗以后,就再也没了左右史臣的身影。</p>
也即是廖道南所言的,“自宣德后,相权重,史职轻,而起居注寝废矣。”</p>
明宪宗时,卢玑上书,援引古制,希望皇帝能够恢复起居注。</p>
宪宗面上答应的好“命有司知之”,结果一不安排官职,二不调拨人手,礼部问起,他就说“缓议”。</p>
如今竟然恢复了起居注!?</p>
他曾作科举制度史《科试考》、谥法史《谥法》与《谥法通纪》、宦官史《中官考》、兵制史《兵制考》等等,可谓狂热史学爱好者。</p>
见此情境哪能不动容——哪位贤臣尊礼复古,拨乱反正!</p>
这倒是给了王世贞一个惊喜。</p>
不过,在皇帝考成学业时记录……这阵仗,是真不怕皇帝应对不当,露了难堪啊。</p>
还是说,若是出了差错,又要曲笔?</p>
王世贞正想着,就见皇帝先后向两宫母后、两班先生行礼,一丝不苟地坐在了考场中间的桌案后。</p>
他暗暗点头,皇帝的风姿仪态,倒是不差。</p>
听闻皇帝在西苑参悟阴阳之道,一静一动,早晨锻体练拳,午后打坐钓鱼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</p>
就在王世贞在脑海中随意发散的功夫。</p>
场上太监净鞭三响。</p>
一名日讲官替皇帝铺纸研墨,两名经筵官上前一步,站在皇帝身后,盯着皇帝仪态。</p>
纠仪官来回巡视。</p>
当。</p>
黄钟一响,香炉之中升起三缕杳杳香火。</p>
皇帝起身,面对两宫、先生再度行礼:“请母后、先生考校。”</p>
礼数周全,一板一眼。</p>
王世贞与身旁的翰林学士,不约而同投去目光。</p>
陈太后当先有了动作。</p>
她看着皇帝,直入主题:“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,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,何解?”</p>
王世贞站在特赐的位置上,暗自感慨,这难度,果然只是给皇帝走个过场。</p>
请来这么多人,雷声大雨点小,也不怕事后被写进这些士人的文稿里。</p>
陈太后所言,是《大学》的开篇一句。</p>
《大学》作为《礼记》的一篇,却在朱熹将其从《礼记》中抽出后,有了超然的地位,居四书之首。</p>
也是八股文必考经典。</p>
解的话难度不算高,大概,也就乡试送分题的水准,会背就行。</p>
只见皇帝沉吟片刻,朗声答道:“物,指明德、新民而言;本,乃根本;末,为末梢。”</p>
“明德才可新民。明德为本,新民为末,恰似树有根梢一般。”</p>
“事,指知止、能得而言;终,乃临了;始,为起头。”</p>
“知止,方才能得,便是知止为始,能得为终,如凡事都有个头尾一般。”</p>
“这本与始,是第一要紧的,该先做;末与终,是第二节功夫,该后面做。”</p>
“人能晓得这先后的次序顺着做去,则路分不差,自然可以明德新民,可以知止能得,而于大学之道,为不远矣。”</p>
王世贞看了一眼班首的张居正。</p>
这解法,当是张居正的路子,算是无功无过。</p>
不过皇帝解释经典时,仪态谈吐,顺畅流利,倒是颇有士林骨相。</p>
陈太后闻言颔首,再度开口道:“曰,臣弑其君,可乎?”</p>
“曰,贼仁者谓之贼,贼义者谓之残。残贼之人,谓之一夫。闻诛一夫纣矣,未闻弑君也。”</p>
此话出自《孟子》,难度又稍高于方才一句。</p>
经筵官手持戒尺,将皇帝的腰板扶正。</p>
日讲官铺开纸笔,在皇帝面前写下了陈太后口中的问题。</p>
一应翰林学士下意识伸长脖子,想听得更清楚。</p>
王世贞好奇看向皇帝。</p>
只见皇帝沉吟片刻,立刻昂首答道:“残贼之人,天命已去,人心已离,只一独夫,不得为天下之共主矣。”</p>
“是故《书经》有言,独夫纣。盖纣自绝于天,故天命武王诛之,为天下除残贼。吾闻诛一夫纣矣,未闻其为弑君也。”</p>
“观于武王,则汤之伐桀,亦犹是耳。《易》曰,汤武革命,应乎天而顺乎人。”</p>
“正谓此也。”</p>
王世贞暗赞一声。</p>
只此一解,就知皇帝书读得透彻,儒风十足,经筵官教得不差。</p>
随后,陈太后再度数问,通问四书,涉及为人、处事、治国之说。</p>
皇帝坦然作答,毫无迟滞,堂皇大气,又不失独到见解。</p>
紧接着,李太后又以经义,各问《尚书》、《春秋》、《礼记》三道。</p>
这时候王世贞终于反应过来。</p>
这是,以乡试的卷面,替皇帝考成?</p>
难怪请了这么多人来观礼!</p>
尤其一应翰林学士也露出讶色,显然事先并不知情。</p>
王世贞听着屏风后面,中书舍人疾书的沙沙之声,心中升起一丝好奇。</p>
皇帝,有这般出彩?</p>
他饶有兴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皇帝,若有所思。</p>
两宫考教完后,经筵官班首的高仪持出列。</p>
面色肃然,沉声道:“陛下请破‘中也者,合下节’。”</p>
王世贞精神一振。</p>
当真给皇帝上难度了!</p>
这句话源自《中庸》,前一句中也者,乃是中庸点睛之笔——“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,指心之本体而言。”</p>
后一句,合下节,指的是合乎下节,至于是什么节,就要皇帝破题了。</p>
这是不离本色,修德凝道的大题啊!</p>
几乎摸到会试的门槛了。</p>
而且,这种论道之说,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,外人几乎不可能替人作答——进士出身者,经释早定,一句话出口,就知道是谁的风格。</p>
换句话说,即便是早有准备,那也得是皇帝本人作答的才行,否则留于起居注的作弊,那才是贻笑万年。</p>
皇帝的经学造诣,到这个地步了?</p>
王世贞看着沉吟不语的皇帝,愈发期待着他的答案。</p>
皇帝这次没有轻易回答,而是伏案下笔,俨然在打着草稿,斟酌言语。</p>
半晌后。</p>
皇帝终于放下笔。</p>
只见其神态自若,朗声道:“《中庸》著道之体用,而因推体道之功化也,夫中和立而道之体用兼之矣。”</p>
“君子交致其全,而功化之妙,有不征于位育也哉。且是道之全也,用则用于造化,体则原于一心,而君子之体道也,根本于一心,而通极于造化。</p>
“夫喜怒哀乐之存而不偏倚也,谓之中焉,是中也,性之德也,一丝不累,默启乎众妙之门,而渊泉时出,实宁乎群动之秘,要之未发之中已基乎,所发而无用之体,非体也。</p>
“虽洋洋者固流动而未尝息也,其何能凝斯道之全体而赞其化育哉;虽优优者固充足而未尝间也,其何以会斯道之妙用而行其典礼哉?”</p>
“藏之一心为甚微,而散之万用为甚博矣,中其天下之大本乎。又自夫喜怒哀乐之既发,而皆中节也,谓之和焉,是和也,情之德……”</p>
郎朗出口,洋洋洒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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