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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湍流裹挟着断裂的桅杆撞向礁石，江怀砚的左臂在漩涡中划出第四道血痕。谢明微的指尖死死扣住他腰间玉带钩，冰水里浮动的发丝缠上暗卫统领颈间螭纹扣，像极了永初三年诏狱里那根未燃尽的琴弦。

\"松口！\"江怀砚的雁翎刀劈开缠住谢明微脚踝的水草，刀柄暗格迸出的火石在浪尖炸开星点。谢明微呛着水抓住他护腕，北漠人特有的金棕瞳孔在暗流中灼灼如焰：\"东南...咳...三十丈有沈砚舟的浮木阵...\"

子夜惊雷劈裂崖壁时，追兵的火把在百丈高的栈桥连成火龙。江怀砚突然将谢明微的头按进怀中，玄铁护心镜挡住三支透甲箭的刹那，暗卫统领惊觉她腰肢比三公主细了两寸——恰是当年冰棺中玉带钩空悬的尺寸。

\"抱紧！\"刀鞘勾住水底铁索的瞬间，沈砚舟布下的机关将两人抛向支流浅滩。谢明微的唇擦过他喉结，渡来的半枚解毒丸混着血腥：\"你早该让我溺死在白狼河...\"

破晓时分，粟特商队的驼铃碾碎薄冰。老胡医掀开浸透的毡毯，正见江怀砚用体温焐着谢明微青紫的指尖。那柄缠着水藻的雁翎刀横在毡帐口，刀刃映出三处新鲜豁口——昨夜为斩断缠住谢明微的渔网所留。

\"唤我陈砚。\"暗卫统领往铜盆添了勺驼脂，火光将\"皎皎\"二字映在帐幔。谢明微蜷在狼皮褥子里，肩胛箭伤敷着商队秘制的沙棘膏，药香里混着她发间残存的沉水香。

商队首领把玩着螭纹扣，月牙状刀疤在晨光中泛青：\"陈公子这枚玉扣，倒像东夷玄鸟卫的制式。\"他的波斯弯刀突然挑开药罐，淬毒的刃尖点在谢明微心口旧疤：\"这箭伤走势...莫不是漠北狼牙箭？\"

江怀砚的茶盏在指间裂开细纹。滚烫的茶汤泼向弯刀时，谢明微忽然翻了个身，染毒的指尖拂过首领手腕：\"大人可识得贺兰山的雪貂？\"她掌心血痕竟与首领袖中暗藏的图腾严丝合缝。

当夜驼队遇袭，马贼的弯刀劈开药帐帷幔。江怀砚的雁翎刀正挑着粟特舞姬的银铃，余光瞥见谢明微倚在帐边，苍白的指尖捏着三枚骨针——恰是沈砚舟独创的\"北斗封喉\"。

\"阿月，添茶。\"暗卫统领用胡语低喝，刀刃却精准切断偷袭者脚筋。谢明微低笑着将骨针刺入他后颈：\"陈公子可知...漠北女子善解狼毒...\"她突然呕出黑血，将马贼刀锋的剧毒吸入掌心血痕。

行至敦煌那日，江怀砚用螭纹扣换了处荒宅。谢明微在院中栽下北漠沙枣，每夜哼着突?部的疗伤谣为他驱寒。暗卫统领惊觉她煮茶时碾碎茶饼的力道，竟与三公主分毫不差——直到雨夜撞见她用银簪在沙地勾画漠北星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