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夜雨中的黑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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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，我站在江畔花园杂草丛生的工地上，腐木混合着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。b栋二楼悬挑的钢筋还在往下滴着锈水，像永远流不尽的暗红色眼泪。按照张浩平面图的标记，我在c栋地下室入口处发现了新鲜脚印——37码女士短靴的纹路，与三年前\"汤旺河浮尸案\"死者脚上的鞋印完全吻合。

负二层的应急灯时明时暗，手机信号格彻底消失。当我用手电扫过西南角的承重柱时，呼吸陡然停滞——水泥柱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抓痕，夹杂着已经氧化发黑的血迹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这些痕迹组成的图案，竟与张浩照片里黑猫背后的神秘符号如出一辙。

突然响起的猫叫声让我差点摔了手电。转头瞬间，余光瞥见黑影窜过通风管道，青白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弧光。等我追到管道尽头，只看到个拳头大小的墙洞，潮湿的水泥碎屑间散落着几根灰白毛发——属于六十岁以上人类的头发。

当晚在酒店整理资料时，前台送来个沾着泥渍的牛皮纸袋。拆开瞬间，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河藻的腥臭涌出来，里面是半本泡烂的施工日志。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线，我辨认出2018年4月的那页：\"......c栋地基浇筑时挖出古棺，王工头让用黑狗血......\"

手机突然震动，陌生号码发来彩信。点开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——照片里是张浩面目全非的尸体，脖颈处缠绕着三圈生锈的铁链，最骇人的是他的右手，五根手指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向后翻转，指尖沾着暗红色的不明黏液。

凌晨两点四十七分，我带着强光电筒重返工地。这次在d栋二楼发现了焚烧痕迹，灰烬里混着未燃尽的黄表纸，还有半张被血浸透的婚书。新郎姓名栏的\"张明\"二字让我想起失踪保安的资料，而新娘姓名处赫然写着2017年溺亡的纺织女工陈玉梅。

当我在瓦砾堆里扒出那个青铜铃铛时，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转身瞬间，十三只黑猫呈环形蹲坐在三米开外，青白色的瞳孔同时锁住我的位置。领头的黑猫突然人立而起，右前爪以诡异的角度指向东南方——那里立着半面残破的镜子，镜面倒映出的却不是我的身影，而是个穿红旗袍的女人，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生锈的顶针。

暴雨在此时倾盆而下。当雷光照亮镜面，我终于看清女人脚下躺着具森森白骨，颅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枚棺材钉。雨水冲刷开镜框下的浮土，露出半块残碑，碑文记载着光绪年间某商贾之女被活祭治水的往事。而碑文落款处的\"陈\"字，与婚书上的笔迹完全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