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意外的初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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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…

林序南的讲述突然顿住，他下意识地抓紧身边的被子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许茉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，心疼地又搂紧了些，轻声说道：“如果不想说，就不说了。”

林序南缓缓摇了摇头，若是再不提及，就等于让夏言一个人……在记忆的角落里孤单太久了。

毕竟……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消失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心情，而后又缓缓开口。

…………

那个夜晚，四周一片死寂，干燥与寒冷交织。

帐篷外，冬季的风凛冽地呼啸着，哪怕身处帐篷之中，也能感受到那股彻骨的寒意。

我在半梦半醒间，只觉得口干舌燥，伸手摸索着，指尖触碰到那个篮球小人。

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，借着帐篷内微弱的光线，看到何严和沈清水睡得正酣，呼噜声此起彼伏，然而，夏言的床铺却空空如也，哪里还有他的身影。

我一时有些恍惚，不太记得自己当时确切的状态，只感觉看着手中的篮球小人，心像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。

明明只是轻薄的睡袋，此刻却好似塞满了浸水的棉絮，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我瞬间清醒过来，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，急忙叫醒何严和沈清水，我们决定立刻去找夏言。

从帐篷内的情形判断，应该是夏言主动离开的，因为他的露营背包不见了，外套也被穿走了。

或许是走得匆忙，又或许是光线太暗，他视作幸运物的篮球小人被遗落在了这里。

他把他的幸运丢在了这里………

我们急忙拨打夏言的电话，可这野外的信号极差，只有微弱的两格，时有时无。

无奈之下，只能结伴在附近展开搜寻。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，一个人落单是极其危险的，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一点，第一时间通知了学校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我们……找了很久……很久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。

暮色渐渐褪去，天色由暗转白，四周的灌木上挂满了白霜，三人的身上也同样覆上了一层薄霜，又冷又疲惫。

再………后来，救援队也赶到了。

…………

林序南缓缓闭上双眼，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，像是被回忆中的痛苦狠狠攥住。

许茉见状，心疼不已，连忙握紧他的手，轻声安慰道：“序南，我在这。”声音轻柔且坚定，试图为他驱散那如影随形的阴霾。

“嗯。”林序南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回应，像是艰难地从回忆的深渊中短暂抽离。

然而，没等缓过神，他又再次被拽入那段沉痛的往昔。

“茉茉，后来……”林序南的声音沙哑，带着无法言说的悲戚，“我们在河流的尽头找到了他。”

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，“他下半身浸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，上半身斜倚在河畔。那一处草木最为茂密，还有几朵野花顽强地躲避了寒冬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，可他………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”

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令人心碎的画面，林序南的眼眶微微泛红。

“他面目苍白如纸，露营包不见踪影，一只鞋孤零零地掉在不远处的河滩上，外套和裤子被尖锐的树枝、石块刮得破破烂烂，上面覆着一层薄霜，就像是大自然为他盖上了一层圣洁却又冰冷的白布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有些哽咽，“他身上布满了不知多少处的擦伤，可眼睛紧紧闭着，嘴角在某个角度似乎还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，躺在那里，安详又静谧。而他的手心里，还握着一根白色羽毛。那时的天空比现在还要深沉……还飘起了雪花，落在的脸颊、受伤的手臂、失去一只鞋的脚上………像带着亲吻拉着他离开了我们。”

说到这里，林序南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，声音微微颤抖，“茉茉，夏言，他真的是一个……很好的人。”

沉默片刻，他又补充道，“想了半天，我竟只能用这个最朴素的形容词来形容他。可他的好，又怎是这简单几个字能概括的……”那压抑的啜泣声，在寂静的夜里，揪着许茉的心。

至于……夏言有没有找到那个神话故事里的神兽，有没有许愿，有没有心安的离去……我们都不得而知……

只是………他将记忆带给我们，将幸运永远的留给了我们……

………

故事的后来………夏言离开了，我也回了法国，何严铁了心不顾家里的强烈反对，彻底放弃了学医的道路。沈清水见状，也没了继续学医的心思，远赴瑞士了。曾经……四个人的梦想，最后只剩下高明背负着，向着更高处奋力飞翔。

林序南讲完这些，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，瘫坐在那里。

每次回想起夏言去世时的模样，他都痛得几乎窒息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，让他无法自拔。他还没好好和他比试一场呢，他还没好好听听他叫他阿南哥，他还没好好听一次这个弟弟的心事………

“序南，他的愿望应该已经实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