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后梁 太祖朱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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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生在砀山午沟里,还记得村口那棵歪脖子枣树吗?树皮上全是刀刻的划痕,都是我带着二郎三郎撒野时留下的。
我爹朱诚是个穷教书匠,在村里支了个草棚当私塾。那年头读书顶个屁用,隔壁王屠户杀猪都比我们吃得好。我十岁那年冬天,爹攥着我的手在沙盘上写字,他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似的。\"阿三啊,\"他总这么叫我,\"读书才能改命。\"我闻着他身上发霉的棉袍味儿,心里直嘀咕:改命?咱家锅都揭不开了。
记得清楚,乾符二年开春,我十二。爹咳了半个月,有天夜里突然坐起来,油灯照得他脸跟黄裱纸似的。他抖着手摸我们兄弟三个的头,摸到二郎时突然僵住了——二哥前日刚被刘财主家的恶狗咬伤,脑门还缠着破布条。爹喉咙里咕噜一声,血沫子溅了我满脸。
棺材是拿门板改的,下葬那天娘把最后半升黍米换了纸钱。风卷着灰烬往天上窜,我盯着火星子看,突然听见身后刘崇家的管家啐了口唾沫:\"晦气!\"那声调我现在都记得,像毒蛇信子舔过后脖颈。
娘带着我们投奔萧县刘家时,我攥着根枣木棍走在最后。刘崇那老东西是我爹旧友,可人走茶凉这话真不假。我们被塞进牲口棚旁边的土屋,地上铺的稻草还带着马粪味。二郎的伤口化了脓,整夜整夜说胡话,娘拿井水给他敷额头,水珠顺着她鬓角的白发往下滴。
我在刘家当杂役的头个月,摔碎了三个陶碗。管家拿藤条抽我后背,抽一下我数一下,十七下的时候数岔了。夜里娘给我涂草药,我咬着牙没吭声,倒是三郎哭得抽抽搭搭。我说:\"哭个球!等老子有出息了,把刘家祖坟都刨了!\"
十五岁那年夏天特别热,知了叫得人心烦。我在马厩刷马,听见刘崇小儿子在廊下背诗:\"朱门酒肉臭...\"后面那句我没听清,倒是看见他手里的冰镇葡萄直滴水。那马突然尥蹶子,我故意松了缰绳,看着那崽子被踹进荷花池。当晚我被吊在柴房梁上,管家抡着烧火棍问我知不知错。我冲他脸上啐了口血痰,他气得把我右胳膊打折了。
伤好之后我左手使筷子都不利索,可这世道容不得你娇气。每天寅时就得起来劈柴,有回困得栽进柴堆,额角磕出个疤。这疤后来跟着我南征北战,倒成了招牌。刘家小姐有回撞见我赤膊挑水,吓得帕子都掉了。我故意晃了晃膀子,她脸涨得通红跑开,我在后头哈哈大笑——穷光蛋也就这点乐子了。
黄巢造反的消息传来时,我正在河边饮马。水里的倒影是个精瘦汉子,眉眼间全是戾气。听说那帮人吃大户分粮食,经过的村子连地皮都刮走三尺。我摸着怀里偷藏的砍柴刀,刀刃早磨得雪亮。那天夜里,二郎发着烧拽住我衣角:\"哥,真要跟反贼走?\"我把他手掰开,说:\"这世道,谁他妈不是反贼?\"
离家那天下着冻雨,娘追到村口摔了一跤。我头都没回,雨水顺着脖子往脊梁骨里钻。走出二里地,摸到包袱里多了三个杂面馍——准是娘趁我睡觉塞的。馍早就凉透了,硬得能硌掉牙,我啃着啃着突然哭出声,哭完把剩下的馍全砸在石碑上。
投奔黄巢路上,我认识个叫李铁枪的汉子。这人左手缺两根指头,说是缴税时被官差剁的。有回我们夜宿破庙,他指着供桌上的菩萨说:\"朱三你看,这金漆都掉光了,神仙也他娘的不灵验。\"我说:\"等咱杀进长安城,给菩萨塑个纯金的!\"李铁枪笑得直咳嗽,火星子从篝堆里蹦出来,烫了我手背。
第一场仗是在宋州城外。官兵的箭雨跟飞蝗似的,我举着门板当盾牌往前冲。门板插满箭矢沉得要命,突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——李铁枪喉头中箭,血喷得老高。我红着眼往前扑,砍翻个骑白马的校尉。那马受惊乱窜,我拽着缰绳翻身上马,这才发现大腿上扎着半截断箭。
黄巢亲自给我裹伤时,我闻见他身上有股檀香味,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。他说:\"朱三,你小子是块材料。\"我盯着他腰间玉带看,那上头嵌的绿石头真晃眼。后来我也有这么条玉带,不过那是后话了。
跟着起义军这两年,我学会不少门道。怎么在雪地里辨马蹄印,怎么从死人嘴里抠金牙,最要紧的是看人下菜碟。王仙芝那伙人投降朝廷时,我蹲在营火旁磨刀,跟手下弟兄说:\"看见没?软骨头的坟头草都长得快。\"果然没多久,王仙芝的脑袋就挂在了襄阳城头。
广明元年打潼关,我带着三百死士夜袭。那晚月亮被云遮得严实,我们嘴里咬着木片,顺着山崖往上爬。守军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能从绝壁摸上来,有个小兵起夜,我捂住他嘴时感觉他浑身抖得像筛糠。等我们打开城门,黄巢大军举着火把冲进来,火光把半边天都烧红了。我在城头剁下守将脑袋时,突然想起刘崇家那匹踹人的马——畜生跟人一样,都是欺软怕硬的主。
进长安那天,我骑的是匹乌云踏雪。街道两旁跪满百姓,有个穿绿衫的姑娘抬头偷看我,眉眼有点像刘家小姐。我故意把马鞭掉在她跟前,她吓得直磕头。副将要抽她,我摆摆手说:\"赏!\"扔下块碎银子,听着后头欢呼声,突然觉得当恶人也不错。
好日子没过多久,李克用的沙陀兵就杀来了。那是个雪夜,我们正在皇宫里喝庆功酒,探子连滚带爬闯进来。黄巢摔了酒杯,我跟着众人往外冲,心里却直打鼓——皇宫地砖真滑,差点摔个跟头。
逃出长安时,我特意绕道去看了眼当年住的土屋。屋顶早塌了,院里的枣树倒是还在。有枝枯桠上挂着半截麻绳,估计是后来哪个倒霉鬼上吊用的。我拿刀砍断绳子,惊起一群乌鸦,黑压压地往南飞去了。
长安城破那夜的火光,烧得我后脖颈发烫。黄巢那厮逃得比兔子还快,马蹄声里裹着女人孩子的哭喊。我攥着马缰在朱雀大街上来回转圈,忽听见有人喊\"朱将军\",回头见是个穿紫袍的老太监,怀里抱着个裹黄绸的匣子。他扑通跪在我马前,匣子摔开了,滚出颗玉玺——边角还磕掉块碴儿。
\"这是...\"我话音没落,老太监突然掏出匕首往心窝扎。血溅在玉玺上,倒把那块磕痕染红了。副将王彦章要伸手去捡,我一鞭子抽在他手背上:\"晦气东西,也配?\"话是这么说,半夜还是摸黑折回去,拿战袍裹了揣怀里。那玉玺凉得像块冰,贴着胸口倒叫人清醒。
中和二年秋,我在同州跟王重荣死磕。粮草断了三日,士卒开始宰战马。那天黄昏,亲兵端来碗肉汤,我舀起块带痣的皮肉——正是我那匹乌云踏雪的标记。汤勺咣当掉进碗里,溅得案上地图全是油星子。帐外突然传来胡琴声,拉的是《折柳曲》,调子凄惶得紧。我掀帘出去,见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辕门下,琴筒裂了道缝。
\"老丈何处来?\"
\"将军心里来。\"
我眯起眼按刀:\"会说人话不?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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