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唐僖宗李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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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辈子啊,就像被大风卷起的纸鸢,飞得再高都是别人手里的线牵着。小时候趴在南内宫墙上听市集吆喝声那会儿,哪想得到后来要骑着马在剑门关的栈道上逃命呢?
记得五岁那年夏天,阿爷的咳喘声突然在夜里停了。那天寅时三刻,我被乳母从被窝里拽起来,浑浑噩噩穿着素麻衣磕头。灵堂里的白灯笼晃得人眼花,刘行深那双绣着金蟒的靴子总在我眼前打转。这老宦官把我抱到膝上时,我闻到他袖口有股奇怪的甜腥味,后来才知道那是炼丹的硫磺混着人血的味道。
十二岁生辰刚过三天,韩文约带着二十多个神策军闯进十六王宅。我正蹲在池子边喂新得的红鲤鱼,金鱼袋突然被扯走,田令孜那张圆脸上堆着笑:\"五哥儿,该换衮服了。\"他们给我套上十二章纹的袍子时,我盯着自己还在抽条的手腕子直发愣——这衣裳前日还在四哥身上晃荡呢。
第一次坐在含元殿的龙椅上,我的脚够不着地。珠帘外头乌泱泱的人影跪着喊万岁,丹陛下有御史在哭先帝。田阿父教我说\"众卿平身\",可我刚张嘴,底下突然炸开声惊雷。后来才晓得是春官在击登闻鼓,那鼓面浸过三遍桐油,敲起来能把人天灵盖震得发麻。
每日寅时三刻就要被挖起来听政,田阿父总说\"大家该学看劄子了\"。可那些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眼晕,王铎他们吵起漕运改制能辩两个时辰。有回我实在困得狠了,偷摸在袖子里玩竹骨牌,被杜让能逮个正着。那老学究气得山羊胡直颤,第二天就送来三十卷《贞观政要》。
广明元年重阳节,我正在延英殿后头斗鹅,忽然听见宫墙外传来闷响。田阿父脸色煞白冲进来,手里攥着份染血的塘报。那天长安城的日头特别毒,朱雀门上悬着的铜铃无风自响,后来才知是黄巢的先锋军过了潼关。我抱着最爱的玉辟邪躲在龙床下,听见外头宫女们乱哄哄地跑,妆奁盒子摔在金砖上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玩的碎玉连环......
栈道上的冰碴子硌得马蹄打滑,我死死攥着田阿父的腰带。身后传来木头断裂的轰响,有个小黄门连人带箱子滚下了悬崖。那声惨叫在秦岭的雾气里拖得老长,倒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梨园听李可及唱《叹百年》的尾音。
成都府衙改的行宫总飘着花椒味,西川节度使陈敬瑄送来的宫娥,说话都带着辣子般的脆劲儿。夜里睡不着时,我常披着裘衣溜到马厩,田阿父从长安带来的照夜白正在啃蜀地的紫苜蓿。它抬头望我时,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着西南的残月,和当年在禁苑跑丢的那匹小马驹一模一样。
中和二年的上元节,我在行宫丹凤门上撒铜钱。有个穿短褐的娃娃挤在最前头,脑门被金城坊的灯笼照得发亮。田阿父突然扯着我后退三步,那孩子接钱时露出的虎口有层厚茧——后来羽林军从他裤腿里搜出淬毒的牛角簪,说是孟楷旧部。那晚我第一次冲田阿父摔了茶盏:\"你们连八岁孩童都防不住,倒防得住朕喂锦鲤?\"
王铎来奏事总带着个鎏金食盒,里头装着阿母在世时常做的巨胜奴。有回我掰开胡麻饼,发现酥皮里塞着杨复光的密信。老丞相跪在椒木地板上,额头贴着蜀锦织的团花:\"大家可知神策军昨日屠了米仓道七个村落?\"我手一抖,糖霜洒在奏报山南东道饥荒的折子上,黏住了\"易子而食\"四个字。
最痛快的是跟李孝常学骑射。这陇右来的牙将把柘木弓削短三寸,教我射花鬃野兔不必眯眼。有次猎到只白狐,他割了喉管放血时说:\"陛下手法像极了贞观年的尉迟敬德。\"我摸着尚有体温的狐狸耳朵,突然想起十五岁生辰那夜,田阿父送来那张完整的人皮灯笼。
河东节度使的塘报总沾着醋味。李克用打下华州那日,我正跟着青羊宫的道士学禹步。朱漆案上的捷报被香炉烫了个洞,透过焦痕看见\"沙陀军屠城三日\"的字样。田阿父把功劳簿上的\"李\"字描得格外粗重:\"大家该赐姓李的。\"供桌上的三清像突然倒了,砸碎了我刚捏的避兵泥人。
雨夜最难熬。成都的雨不像长安的雨敲金銮,倒像千万只蚕在啃食桑叶。有个戴幂篱的琵琶女常在檐下弹《凉州词》,弦声比雷声更响。那日我掀开她的皂纱,露出张布满黥纹的脸——竟是当年在麟德殿跳过拓枝舞的宜春苑女伎。她塞给我半块鱼符就咽了气,田阿父说那暗纹对得上被流放的李元礼旧部。
最喜光启元年的春分。长安城的柳絮飘到成都时,我正在喂新得的川马吃饴糖。羽林军小校冲进来摔破了甲胄,后槽牙上还沾着羊肉屑:\"黄巢的人头到了!\"那颗头颅在石灰里腌了三个月,眉眼倒比活着时舒展些。我数着他额角的白发,忽然记起广明年间的重阳宴,这私盐贩子献的瑞炭还在太庙供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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