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南朝刘宋 宋顺帝刘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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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里的藏书倒是齐全,从《诗经》到《孙子兵法》摆了满架。我注意到凡是涉及权谋征伐的书册,页边都有人用朱笔做了批注。某日翻看《战国策》时,在\"韩傀相韩\"那章发现几行小字:\"挟天子者终为天子所挟\",墨迹还没完全干透。从那以后,我开始留心书中的批注,渐渐品出些意味——这些字迹各不相同,有的苍劲有的秀气,倒像是不同人留下的谏言。
腊月祭灶那天,厨房飘来麦芽糖的甜香。我循着味儿摸到灶间,看见厨娘正在熬糖瓜。她见了我吓得打翻了陶罐,滚烫的糖浆溅在柴堆上窜起老高的火苗。后来管家罚她三个月俸禄,我却再也没闻过糖瓜的香气。那年除夕的守岁宴上,只有一碟冷透的黍糕和半壶温酒,窗外萧府方向不断传来爆竹声,映得天际忽明忽暗。
开春后我迷上了刻木偶。托侍卫从市集买来黄杨木,用裁纸刀慢慢削出人形。最先刻的是萧道成,方脸阔口,特意把他眉心那道疤刻得深些。后来刻到杨玉夫,那个弑杀我堂兄的侍卫,怎么都雕不好他倒三角的眼睛。有次刻刀划破手指,血珠滴在未完成的木偶脸上,倒给那狰狞面相添了几分生气。这些木偶都被我收在樟木箱里,夜深人静时摆出来,借着月光演我刘宋二十八年的兴亡。
五月初,萧家突然送来两个伴读。说是伴读,实则是十五六岁的精壮少年,腰间鼓鼓囊囊藏着短刃。高个的叫赵延,会使双股剑;矮些的叫周兴,据说能开三石弓。他们名义上陪我读书习武,眼睛却时刻盯着我的笔尖。有次我在沙盘上写\"思故国\",周兴抬脚就抹平了字迹,说\"郎君该练骑射了\"。那日他们在后院立了箭靶,我连发十箭都脱靶,赵延笑得前仰后合,没留意我故意射偏时手腕的抖动。
七月流火,管家说萧道成要南巡路过丹阳。府里连夜大扫除,连房梁上的蛛网都扫净了。我穿着新制的绢衣在正厅等候,从辰时等到申时,茶水换了三遍。最后来的是个骑都尉,说圣驾改道去了广陵。那件被汗水浸透的绢衣后来再没上过身,倒是赵延周兴得了萧府的赏钱,酒气熏天地在耳房赌了一夜双陆。
最难熬的是雨季。江南的梅雨能连下半月,屋角的青苔爬上窗棂,被褥总带着股霉味。我让陈保翻出去年的艾草来熏屋子,他却跪在地上哭诉早被管家收走了。某夜惊雷炸响,西厢房塌了半堵墙,雨水裹着泥浆涌进书房,泡烂了半架竹简。赵延踩着积水进来查看,靴子上的马刺在砖石上划出长长的白痕。
被杀前三天,建康来了队羽林郎。领头的都尉我在禅让大典上见过,他当时扶着萧道成登上受禅坛。他们在前院喝酒划拳,崭新的皮甲堆在廊下像座小山。我隔着花窗数他们带来的马匹,二十二匹青骢马,正好够运我的棺椁回京。那几日厨下的伙食突然变好,鲜鱼嫩笋轮着上,陈保偷喝了我剩下的鸡汤,半夜跑肚差点没了半条命。
最后那个下午,我在后院看蚂蚁搬家。成队的黑蚁驮着米粒往假山缝里钻,天空阴沉得像要压到屋檐。周兴破天荒没跟着,听说是去城里置办绳索。我拿树枝给蚂蚁画了条新路,它们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原道。赵延过来催我回屋时,瞥见地上歪歪扭扭的沟壑,抬脚碾碎了大半个蚁群。
如今我飘在井口上方,看着军汉们往井里填石头。他们骂骂咧咧地说晦气,有个年轻点的士兵手指在发抖。麻子脸往井中啐了口痰,说这小皇帝倒是硬气,至死没吭一声。他们不知道,我最后的念头是可惜那包桂花香囊,早被井水泡烂了。陈保的尸体歪在石榴树下,怀里的包袱散开,露出我小时候穿的虎头鞋。
雨越下越大,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渍。羽林军们策马离去时,马蹄声和四年前我出建康时一模一样。只是这次没有人扶我上车,没有拖地的衮服,也没有萧道成身上那股沉香味道。井口的石板盖到第七块时,我听见极远处传来打更声——子时三刻,新朝元年的第一个黎明要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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