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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殇公与夷自即位以来,频繁发动战争。单说讨伐郑国,就已经有三次了。只因公子冯在郑国,宋殇公忌惮他,所以才出兵讨伐。太宰华督向来与公子冯有交情,见殇公对郑国用兵,嘴上虽不敢劝阻,心里却极为不悦。孔父嘉身为掌管军事的官员,华督怎能不怪罪他呢?华督常常想着找个由头除掉孔父嘉,可因为他是殇公重用之人,手握兵权,一直不敢动手。自从孔父嘉攻打戴国,导致全军覆没,他独自逃了回来,国人对此颇有怨言,纷纷抱怨:“宋君不体恤百姓,轻易发动战争,害得国内妻离子散,人口锐减。” 华督又指使心腹在街巷中散布流言,说:“屡次用兵,都是孔司马的主意。” 国人信以为真,都怨恨起孔司马。这正合华督的心意。
华督又听说孔父嘉的继室魏氏,容貌绝美,世间无双,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。有一天,魏氏回娘家,跟着家人出城扫墓。当时正值春天,柳色如烟,繁花似锦,正是男女踏青的时节。魏氏不经意间掀起车帘,偷偷看外面的景色。华督恰好正在郊外游玩,两人突然相遇。华督得知这是孔司马的家眷,大为惊叹:“世间竟有如此尤物,果然名不虚传!” 此后,他日夜思念,神魂颠倒,心想:“若能在自己的后房中有这样一位美人,那下半辈子就足够受用了!除非杀了她的丈夫,才能把她夺过来。” 从此,他谋害孔父嘉的心思愈发坚定。
周桓王十年春,到了春搜练兵的时节,孔父嘉检阅车马,号令十分严格。华督又让心腹在军中散布谣言:“司马又要起兵讨伐郑国了,昨天和太宰已经商议妥当,所以今天才操练兵马。” 军士们听了,人人心中恐惧,他们三三两两,都跑到太宰府门前诉苦,请求太宰向国君进言,不要再发动战争。华督故意紧闭大门,只让守门人在门缝中用好话安抚众人。军士们求见太宰的心情愈发急切,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,其中不少人还带着武器。眼看着天色渐晚,还是没能见到太宰,众人开始呐喊起来。自古道:“聚集人容易,遣散人却很难。” 华督见军心已变,便在衣服里面穿上铠甲,佩剑出门,传令打开大门,让军士们站定,不许喧哗。他自己站在门口,先用一番假惺惺的话稳住众人情绪,然后说道:“孔司马主张用兵,害得百姓遭殃。主君却偏偏信任他,不听我的劝谏。三天之内,又要大规模出兵伐郑。宋国的百姓有什么罪过,要承受这样的劳苦!” 这番话激得众军士咬牙切齿,齐声喊着:“杀了他!” 华督假意劝解:“你们可别冲动,要是司马知道了,奏明主公,你们性命可就难保了!” 众军士纷纷说道:“我们父子亲戚,连年征战,死亡过半。如今又要大举出征,那郑国兵强马壮,我们怎么能敌得过?反正都是死,不如杀了这个贼子,为民除害,死也无怨!” 华督又说:“‘投鼠忌器’,司马虽然可恶,但他毕竟是主公宠幸的臣子,这事绝对不能做!” 众军士说:“要是太宰您做主,就算是那无道的昏君,我们也不怕他!” 一边说着,一边扯住华督的袍袖不放,齐声说道:“愿意跟随太宰去杀了这个民贼!” 当下,众军士帮着车夫驾好车,华督被众人簇拥着登上车,车中自然有心腹紧紧跟随。一路呼喊着,径直来到孔司马的私宅,将宅子团团围住。
华督吩咐道:“先别声张,等我去敲门,见机行事。” 此时黄昏将近,孔父嘉正在内室饮酒,听到外面敲门声急促,便让人去询问。得知是 “华太宰亲自登门,有机密事相商”。孔父嘉赶忙整理衣冠,出堂迎接。刚打开大门,外面一片呐喊声,军士们蜂拥而入。孔父嘉心里发慌,转身想跑。华督早已登上大堂,大声喊道:“害民贼就在这里,还不动手?” 孔父嘉还没来得及开口,脑袋就已经落地。华督亲自带着心腹,径直进入内室,抢走了魏氏,登车离去。魏氏在车中想办法,暗中解开束带,勒住自己的喉咙,等车子到了华氏家门口,她已经气绝身亡。华督叹息不已,吩咐把她拉到郊外草草埋葬,并严厉告诫随行的人,不许宣扬此事。唉!华督没能得到一夜的欢愉,却徒然造下万劫不复的怨恨,难道不后悔吗?众军士趁机将孔家的财物抢掠一空。孔父嘉只有一个儿子,名叫木金父,年纪还小,他家的家臣抱着他逃到了鲁国。后来,木金父的子孙以他的字为姓氏,就是孔氏。孔圣仲尼,就是他的六世孙。
再说宋殇公听说司马被杀,顿时手足无措。又听说华督也参与其中,勃然大怒,立即派人去召华督,想要治他的罪。华督称病不去。殇公传令驾车,打算亲自前往孔父嘉的丧礼。华督听说后,急忙召来军正,对他说:“主公宠信司马,这你是知道的。你们擅自杀了司马,怎么能无罪呢?先君穆公舍弃自己的儿子,立了主公,主公却忘恩负义,任用司马,不停地攻打郑国。如今司马被杀,这是天理昭彰。我们不如干脆干一番大事,迎立先君的儿子,这样就能转祸为福,岂不是很好?” 军正说:“太宰的话,正合大家的心意。” 于是,军正号召军士,一起埋伏在孔氏家门口,只等宋公一到,就呐喊着冲出来。宋殇公的侍卫们吓得四散奔逃,殇公就这样死在了乱军之中。华督听到消息,穿着丧服赶来,假意痛哭了一番。然后,他击鼓召集群臣,随便找了军中一两个人,诬陷他们有罪并将其处死,以此来蒙蔽众人的眼睛。华督宣称:“先君的儿子冯,如今在郑国,人心都没有忘记先君,理应迎立他的儿子为君。” 百官都唯唯诺诺地退下了。华督于是派使者前往郑国报丧,同时迎接公子冯回国。他还将宋国国库中的贵重器物拿出来贿赂各国,说明拥立公子冯的原因。
郑庄公见到宋国使者,接过国书,立刻明白了来意。他便准备好法驾,送公子冯回宋国为君。公子冯临行前,流着泪跪在地上说:“我这条命,都是您给留下的。有幸能回到宋国,延续祖先的祭祀。我一定会世代做郑国的陪臣,绝无二心。” 郑庄公也为之感动,流下了眼泪。公子冯回到宋国,华督拥立他为君,这就是宋庄公。华督仍然担任太宰,分别贿赂各国,各国无不接受。齐侯、鲁侯、郑伯一同在稷地会盟,确定了宋公的君位,还让华督担任国相。史官写诗感叹道:“春秋篡弑叹纷然,宋鲁奇闻只隔年。列国若能辞贿赂,乱臣贼子岂安眠!” 又有诗专门说宋殇公背信弃义,忌惮公子冯,如今被杀,是天意如此:“穆公让国乃公心,可恨殇公反忌冯。今日殇亡冯即位,九泉羞见父和兄。”
单说齐僖公从稷地会盟回来,在半路上接到警报:“如今北戎的首领,派遣元帅大良、小良,率领一万戎兵,侵犯齐国边境,已经攻破祝阿,正攻打历下。守将抵挡不住,连连告急。请主公速速回国。” 僖公说:“北戎屡次侵扰,不过是些鼠窃狗偷的行径罢了。如今这次大举进犯,如果让他们得逞而去,将来北方边境必定永无宁日。” 于是,他分别派人到鲁国、卫国、郑国三处借兵。同时,他和公子元、公孙戴仲等人,前往历下抵御敌人。
郑庄公听说齐国遭到戎患,便召来世子忽,对他说:“齐国和郑国是同盟,而且郑国每次用兵,齐国必定相随。如今他们来借兵,我们应该速速前去救援。” 于是,郑庄公挑选了三百辆兵车,让世子忽担任大将,高渠弥为副将,祝聃为先锋,连夜向齐国进发。听说齐僖公在历下,便直接前去相见。当时,鲁国和卫国的军队还没有到达。僖公对郑国的救援感激不尽,亲自出城犒劳军队,并与世子忽商议退敌之策。
世子忽说:“戎兵都是步兵,进攻容易,败退也快;我们用的是兵车,难以败退,但进攻也不灵活。不过,戎兵生性轻浮,队伍不整,贪婪且不讲情义,胜利时互不相让,失败时也不互相救援,我们可以用计谋引诱他们。况且他们自恃强大,必然会轻率冒进。如果我们用一部分兵力去抵挡,假装战败逃走,戎兵肯定会来追击。我们预先埋伏好兵力等待他们。追兵遇到埋伏,必定惊慌逃窜,我们再趁机追击,一定能大获全胜。” 僖公说:“这个计策非常好!齐国的军队埋伏在东边,截断他们的前路;郑国的军队埋伏在北边,追击他们的后路。前后夹击,万无一失。” 世子忽领命,前往北路,分作两处设下埋伏。僖公召来公子元,授给他计策:“你可以率领军队埋伏在东门,只要等戎军来追,就立即杀出。” 又派公孙戴仲率领一支军队去诱敌:“只许败不许胜,把他们诱到东门的埋伏地点,就算立了大功。” 安排妥当后,公孙戴仲打开城门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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