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商会遇困，险象环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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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#34；王爷的暗卫如今连通报都省了？&#34；林婉将沾着朱砂的笔搁在青玉山子摆件上，案头堆叠的账本恰好遮住她袖口磨损的缠枝纹。

楚皓解下披风时带落的水珠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，像极了三日前被马会长派人泼在商会匾额上的狗血。

楚皓从怀中取出的鎏金木匣带着体温，推开时滚出十二枚虎头金错刀，每枚都刻着&#34；皓&#34；字私印：&#34；漕运总督的拜帖，可抵十万两现银。&#34；他指尖划过匣内暗格，露出半截泛黄的田契，&#34；京郊三百亩皇庄，地契过红只需......&#34；

&#34；王爷可知上月城隍庙的乞儿为何暴毙？&#34；林婉突然用簪尖挑起木匣，金错刀叮叮当当落进盛着残茶的越窑秘色瓷碗，&#34；马文渊在每枚官银都淬了牵机药——他赌的就是您这腔赤诚。&#34；她忽而轻笑，烛光将睫羽的阴影投在眼下的青黛上，像极了他们大婚那夜被风吹乱的合欢花瓣。

楚皓喉结微动，腰间玉佩的丝绦缠住了案头算盘。

他看见林婉袖中滑落的药瓶——那是半月前他让暗卫悄悄放在她枕下的解毒丹，瓶口的蜡封早已破裂。

雨声渐歇时，更夫敲着梆子走过长街。

林婉推开雕花木窗，潮湿的夜风卷着打更人的尾音飘进来：&#34；......天干物燥，小心火烛。&#34；她转身时发间东珠擦过楚皓手背，冰凉触感激得他指尖轻颤：&#34；明日巳时，派人去码头接应暹罗米船。&#34；

烛芯爆裂的脆响惊醒了趴在账册堆里打盹的李师爷。

老秀才慌乱中打翻了砚台，墨汁泼在摊开的地图上，将标注亏损的朱砂记号染成诡异的紫黑色。

林婉拾起被污损的账册，突然将整本册子掷进炭盆，跃动的火舌瞬间吞没了&#34；胭脂水粉&#34；&#34；绫罗绸缎&#34；等条目。

&#34；当家的！&#34；几个掌柜扑上来抢救火堆，却被林婉用铜火钳拦住。

跳动的火光在她眼底燃起两簇幽蓝：&#34；从今日起，停掉所有内陆商线。&#34；她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黄铜秤杆上，裂痕中渗出丝缕血沁似的红纹，&#34；集中三十艘福船，十日后启程往爪哇。&#34；

账房内炸开七嘴八舌的喧哗，孙翻译抱着的西洋自鸣钟突然奏响《茉莉花》的调子。

林婉抓起钟摆掷向议论声最响的角落，鎏金齿轮撞在博古架上，将永乐年的青花梅瓶震得嗡嗡作响：&#34；谁要退出，现在就去领遣散费。&#34；她展开的航海图覆盖住炭盆余烬，南海诸岛在羊皮卷上蜿蜒如毒蛇，&#34；跟着马会长喝剩汤的，此刻便可出门右转。&#34；

晨雾未散时，十二辆独轮车碾过青石板路，载着砍掉的业务账本送往造纸坊。

林婉立在商会最高的望楼，看那些反对最激烈的掌柜抱着红木算盘走出朱漆大门。

晨风掀起她袖中露出的半截契约，隐约可见&#34；海事保险&#34；四个字的火漆印被朝阳镀成血色。

&#34；当家的！&#34；李师爷提着袍角气喘吁吁奔来，发髻上沾着造纸坊飘来的碎纸屑，&#34；刚收到飞鸽传书，马会长昨夜在望海楼宴请杰克先生......&#34；他话未说完，林婉已经扯下望楼檐角挂着的青铜铃铛，铃舌上缠着的红绸赫然写着&#34；杰克&#34；的西洋文字。

暗处传来信鸽扑棱翅膀的声响，楚皓的亲卫从阴影中现身，掌心里躺着枚孔雀蓝的蜡丸。

林婉掰开蜡丸时嗅到淡淡龙涎香——这是三日前她让暗桩混进马会长书房的熏香味道。

展开的密信上画着歪扭的航海图，吕宋岛的位置被朱砂圈出同心圆。

&#34；备船。&#34；林婉将密信凑近烛火，纸灰落在盛着暹罗香米的陶瓮里，&#34；让孙翻译带上新制的航海钟。&#34；她抚过腰间鎏金怀表，表盖内嵌的小像突然反射出七彩光晕——那是楚皓送她的及笄礼，玻璃夹层里藏着大婚那夜剪下的两缕结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