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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的中午，一群护工下班休息，三三两两的扎堆聊天。
“你听说了吗？国际部病房里有个叫李想的，是个大老板，门口有四个保镖昼夜值守。”
“知道知道，谁还不知道这事？那些保镖可吓人了，靠近一点都不行，什么金贵人物？不过，听说他本人挺大方的，国际部的护工每次帮他护理都有红包，就是事儿特别多，也不是一般人能伺候得了。”
“哎呀，你不知道的多着呢。骨科病房里还有个姓陈的小伙，这俩人是姐夫和小舅子。这个姐可漂亮了，像电影明星，俩人都喜欢。姐夫出了车祸，小舅子就趁机霸占了姐，搞出人命来！”
听者纷纷聚拢来：“啊？难道是情杀吗？”
“哎呀不是，是那个。”讲述人双手在自己腹部比划了下。
“我的老天爷啊？这叫什么事？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，那个姐闷不吭声去打了孩子，这几天都在输液。他们爸妈还不知道呢。”
“姐夫知道吗？”
“谁知道？”讲述人痴痴笑起来：“就是个冤大头，外来的……”
他还没等说完，突然被胡玉凤逮住了胳膊。
胡玉凤愤怒至极，强压着怒火。
“你说什么？你再说一遍！”
“我……我也是听人说的。”那人赶紧挣脱，转头就跑。
胡玉凤愤怒至极，就要去追，可是眼前一黑，就地栽倒！
后头跟着的陈万方万念俱灰，扶起晕厥的老婆，急忙喊叫护士帮忙。
不幸之中的万幸，是胡玉凤只是低血糖晕厥，并不是爆了血管，但是陈万方真的怒了，拆了输液架子，劈手一下打断了陈梦古的胳膊！
“车钥匙、房门钥匙都留下，陈家、胡家从此没有你这号人，你给我滚出去！”
骨折起初并不疼，只是有点麻，之后才是蚀骨钻心。
陈梦古抱着受伤的右臂，咬着牙苦笑出声。
“是应该的，我认罚。”
然而就在此刻，谢雪萤推开房门。
“妈，你咋了……”
她傻掉了。
“啊，正好你来。”
陈万方揪住陈梦古的领子，按着他的脖子，把他按在地上。
“说，你错了。”
陈梦古鼻尖快被压扁，还梗着脖子，反而笑了。
“你总说我爱做没有意义的事情，已经发生了，是道歉能弥补的吗？”
“爸。”谢雪萤走过来。
陈万方瞪着她。
“你别说话！”
他手下用力，死死掐住陈梦古。
“道歉不是为了有意义，是你错了，你就要说对不起！你是警察，知法犯法，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我没错！”陈梦古挣扎着偏过头，看着谢雪萤，看见她长裙下的脚踝上一圈手掌掐出来的青紫，痛苦地笑着。
“你又要走了吧？等你回来，娶我啊！”
陈万方一脚踹翻他，转身就去拿棍子。
谢雪萤一把护住陈梦古，抱着他的头在怀里，另一手一抬！
陈万方一下没收住力，棍子直接削在她小臂上！
谢雪萤一下摔倒！
陈梦古立即就哭了，跪在地上，膝行向前。
“你可以打死我，可以报警抓我，但这件事姐姐没错，她是受害者。”
“什么事啊？”谢雪萤抱着胳膊起身，歇斯底里：“你俩有病吧？我妈都躺在病床上了，你俩搁这儿唱上大戏了是吗？”
她呲牙咧嘴走向床边，去看胡玉凤。
胡玉凤只是哭，人完全没了精神。
“这是造的什么孽啊？”
陈万方一把丢了棍子，捂着脸，居然也哭了起来。
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哭了，从前他怎么骂孩子也不会动手，虽然骂起来让人想死，还不如动手呢。
一群医生护士病人远远地围观着，真是太难看了。
谢雪萤指着陈梦古。
“你别在那儿装死了，长着一张嘴，给我张开嘴说话！”
“我哪知道啊？我进门就挨揍！”
“妈，你说。”
胡玉凤拉着她的手，只是哭，说不出口。
谢雪萤烦躁不已，行，都不说是吧，我去外面问问，就不信没一个人知道。
“我回来做很多事情没有跟家里说，是因为确实有危险，我也没把握。但我非做不可，我已经做完了。现在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，至于李想，我俩是合伙人，一切都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，是他该承担的。再说了，有人保护他，是他自己非要逞英雄。”
谢雪萤站起身，捏了捏手臂，骨头没断，叉着腰烦躁地在房间里转。
“您几位是嫌损失还不够大，还是觉得咱家出了我这么个搅家精？都不说是吧？那我现在从窗口跳下去，割肉还母、割骨还父什么的，总之就这一百多斤，你们自己商量着分了得了！”
陈万方抽泣暂停，忽然觉得不对劲，这中气十足的，怎么也不像是刚刚流产的虚弱样子。
“外面传言，你怀孕了。”
谢雪萤猛然看向陈梦古。
陈梦古也惊呆住了，拉着谢雪萤：“你、你……是吗？”
……
哦，原来是这样。
谢雪萤像霜打了的茄子，泄气的皮球，无力地坐在床边。
“行了妈，别哭了，爸您也别生气了。第一，我跟李想没在谈恋爱，也没结婚。第二，我睡了陈梦古，不是他睡我。第三，绝对没有怀孕！动动脑子想想，俩人第一天在一起，第二天就堕胎，大棚扣的也没这么快吧？”
谢雪萤把自己逗笑了，脸色一下变得煞白。
陈梦古呆呆地站在她身边。
“爸、妈。”他轻声说：“我们俩是真心的，我做错了，我道歉，可是……”
他想说“可是她也没手软，也把我弄进医院了”，但还是别讨打。
胡玉凤惊呆了，原来是真的！
但是陈万方并不相信，无论发生了什么，谢雪萤都一定会选择原谅，都一定会粉饰太平。今天要不是逼到这份儿上，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。但她绝对没有百分百说实话，还在替陈梦古遮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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