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荧惑焚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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戌时整，未央宫所有铜镜同时映出血月。刘彻砸碎宣室殿的铜镜后，发现碎片里依然存在着倒影世界。当他捡起最大的一块镜片，看见\"自己\"正在镜中未央宫里狂奔，身后追着青铜化的霍光。镜中世界的沧池没有结冰，水面下隐约可见生门标记。

五更鸡鸣前，刘彻在沧池底发现了最恐怖的真相。随着黑水退去，池底露出由二十八具玉棺组成的北斗阵。每具棺内都躺着正在青铜化的\"刘彻\"，而阵眼位置的玉棺空空如也，棺盖内侧刻着：\"荧惑守心，肉身饲灯\"。

\"陛下还不明白吗？\"霍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。侍中已经完全变成青铜人俑，唯有左眼还残留着人形：\"未央宫就是您的棺椁，我们皆是陪葬俑...\"他的咽喉突然裂开，钻出沾满玉粉的芦苇根须。

子夜更鼓响起时，整个未央宫开始倾斜。刘彻抓住柏梁台残存的青铜地砖，看见沧池方向升起巨大的朱雀虚影。虚影掠过之处，宫墙渗出混着玉屑的血浆。当他要滑入深渊时，掌心突然触到冰凉之物——那盏本该在宣室殿的朱雀铜灯，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。

\"灯灭人亡...\"变成青铜俑的霍光发出最后的忠告。刘彻低头看向灯盏，发现自己的面容映在蜡油表面，而灯芯正是他的一缕头发。当他要吹熄火焰时，灯芯突然爆出火星，在空中拼出\"镜渊逆生\"四个篆字。

寅时暴雨倾盆，雨滴在半空凝结成玉珠。刘彻站在沧池边缘，看着池底北斗阵的玉棺逐个开启。每个\"刘彻\"爬出棺椁时，现实中对应的宫室就崩塌一处。当第二十八具玉棺打开，他的心脏突然停跳，视野被血雾笼罩。

\"就是现在！\"镜中世界的声音穿透雨幕。刘彻用最后的力气扑向铜镜残片，在现实与倒影交汇的瞬间，他看见生门在镜中沧池的水底闪烁。青铜化的右手插入水面时，剧痛突然消失——真实世界的沧池冰面下，那盏朱雀灯正在发出微光。

辰时日出时分，刘彻在冰层下睁开双眼。二十八具青铜人俑围成的北斗阵出现裂缝，玉棺中的\"自己\"正在融化。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冰面，他听见未央宫深处传来无数青铜器碎裂的声响，而怀中的朱雀灯芯，终于彻底熄灭。